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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陈 一:坠底的心跳

    2024-11-26 返回列表

     忽然有一天,我突然闻不到花香了,空中湿润的水汽像冰雪附着着我,将我推入了无限的雪夜中。我躺在床上,像是被初雨淋湿了翅膀的春蝉,无法起身也无法言谈。初春的风温和的吹进了房间里,淡淡的水雾弥漫在呼吸中,刺骨的寒意顺着细密的毛孔钻进去,生疼。
       一只知更鸟飞到了窗台,歪着头疑惑着床上的人为什么死一般的寂静,仿佛就连呼吸都不复存在。我想抬手挽留主这难得的生机,我要把它锁在房间里,日日让它为我唱出春天。似乎感受到了不友好的情感,在下一阵风来临前,它猛地振翅飞走了,房间又安静了下来。
       我听到细碎的声音,门外面,微弱的,摩擦在门上。一只细长的身影,扁扁的,扭曲着从门缝里钻进来,五官在无意识的下坠,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汁液。它守在我的床头,俯瞰着我,一步步的低下头,腐烂的气息随之而来。它轻轻的吻在我的额头,又轻轻的顺着门缝走了。
       不用抚摸心脏就能听到它的震动,震动着,痛苦被压在冰层之下,隐隐又从冰层下透出来,漂浮在海面上,淡淡的灰色蔓延开。那只飞出去的知更鸟又飞了回来,盘旋在海面上,盯着飘在冰面上的我,瞳孔暗淡,羽毛凌乱,它低声鸣叫着,哀求着,祈祷着漫无边际的冰面能够解封。
       可惜太阳已经坠落,暗淡的光影被冰面吞没。零碎的浮冰折射出最后的光亮,犹如神明的黄昏。它几乎与我并行,暗淡凌乱的羽毛纷纷扬扬的落下,又沉重又轻盈。
    我勾手一试,摔进了焰火的春天。我试着打扫他,他压抑着,反应着,血液像是沉默了很久的死火山,也偶尔有想要喷发的冲动,在内腔里横冲直撞,却被自然法则所制约,熄灭在无止境的黑暗中。
       灼痛的五感被抛弃在了无尽的黑暗中,不断的下坠。那只知更鸟,伴随我飞进了焰火,不过它的羽毛已经被灼烧,散发着烧焦的味道,轻盈不复存在,它仍飞在我的身侧,低声哀求着,悲悯的眼神看着这被毁灭的土地。曾经清脆的嗓音变得粗糙低哑,仍不想放弃吗?
       疼痛的灼热,焦苦的味道,烈焰灼烧的大地,像是最后快要消失的希望。它快要支撑不住了,残缺的翅膀就要坠底。它仍悲悯的望着我,不似祈求,更像是祈祷,焰火包围的大地上会有逢春的地方吗?
       有的。

     它低望着我。
       原本灼热滚烫的大地和冰面突然接触,蒸腾起迷雾一般的水汽。它仍没有落脚
    的地方,一遍一遍的低声飞翔着,悲悯的眼神仍旧落在我的身上。
       在被灼烧的土地上,零零散散的飘起雨来,空中弥漫起雾气,被雨水浸透的土地上。雨水打湿了它残破的翅缘,地面上结起了密密麻麻的蛛网,被雨水一浸透,在微光之下折射出五彩的光。
       它稳稳的托住了我,将坠落的微光拢聚在蛛网上。沉睡的黑暗被莹莹微光点亮,幽幽的萤火虫漫天的散开,被毁坏的原野一寸寸复原。那颗尘封的心开始被雨水浸润,它被毁坏的羽毛开始长出,在天幕下照出莹莹亮光。
      春天好像又回来了。
      停在窗前的那只知更鸟。
      飞回了我的手心。